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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。

 

  下午茶聚後,Marquis和Gillian的關係從普通朋友轉變成亦敵亦友,想維持微妙平衡而不打破,他們需要更多智慧和精力來經營這段情誼,否則漸行漸遠只是時間問題,而時間從來不會是問題。

 

  Marquis和Gillian相處良好,他們知悉彼此,欣賞對方,更重要的是有同居這層關係,幾乎錯開的時間和空間不容許有太多爭吵的契機,加上他們都是隨和的人,契機可求不可遇。但以上論點都只成立在忽略潛在性格衝突的前提下。

 

  他們曾為了價值觀或更深層的東西吵過一次架,原本只是一個普通不過的關心問候,卻不知不覺演變成價值觀的論辯。嚴格說起來,在外人眼中只能算是一場滑稽的雙向爭吵,但對兩人來說卻是攸關合租關係能否持續的關鍵。

 

  梅雨季來的遲,都到了五月才有一陣、沒一陣的下,潮濕的空氣尤其讓人煩心。那天下午,Gillian反常地隻身晃蕩在大街上,漫無目的地流連臺北街頭,別於平時不是趕著回南部老家,就是安排演講進修把假日塞得滿檔,再不然也只剩窩在圖書館鑽研語言或心理學,這天對Gillian來說的確是難得的清閒。說來還得感謝臨時取消的戶外音樂會。

 

Gillian搭捷運從淡水搭到新店來回兩次,消磨了一整個早上,現在她要想辦法打發同樣漫長的午後,公車也許會是個好方法。

 

  天空如氣象主播報導地下起濛濛細雨,好像整個城市的色調都染上一層灰,讓人活潑不起來。對於這種毫無威脅性的小雨,Gillian基本上採取不為所動的策略,她懶得衝刺到便利商店買雨衣或雨傘,不過多此一舉。雨漸漸大了,Gillian沒有加快或放慢腳步的意思,幸好斜背在右側的包包是防水性質,這讓她更肆無忌憚,她決心濕透,偶爾放縱一次也沒什麼不好。

 

  全然放空的Gillian沒有注意到一個從旁擦身而過、用資料夾擋雨的男子赫然停下狂奔的腳步,他旋身叫住往反方向離開的熟人。

 

  「Gillian?」

 

  Gillian頓了頓腳步,她沒料想到會遇到朋友,但那個聲音確確實實讓她備感熟悉,她轉過身發出單音節的納悶。

 

  「嗯?」

 

  Marquis看著她一身濕透,臉頰、髮梢、鎖骨無一不佈滿雨水,他急忙把自己唯一用來遮雨的資料夾抵在Gillian頭上,一邊責備她怎麼會忘記帶傘,他顧不得自己狼狽的樣子,只是焦急地擔憂眼前的女子會不會禁不起梅雨的侵蝕,臺北的雨總是酸。其實Gillian早已徹底濕透,可儘管如此,他是決計不會丟下她不管,Marquis難得失去羅曼蒂克的從容。

 

  Gillian安靜地看著Marquis手忙腳亂的模樣,心情感到一陣複雜,她確信自己─不,她必須─隱藏的很好。Marquis是Gillian少數重視的好友,她不該讓這段情誼有所變質,她已習慣生活中有他,他的存在,他的陪伴,他的出奇不意,她不想失去這些!

 

  ……她受不了。

 

  為了維持兩人關係的平衡,她選擇壓下心動瞬間,或者隱藏眼神裡異樣的溫柔,她會竭盡所能就為了確保這段同居關係的和諧,所有踰矩都不該出現在他們兩個之間。Gillian以難以察覺的起伏程度,深深吸口氣,她現在是精神科醫師。除了接近冷酷的冷靜她一無所有。

 

 

很容易肚子餓的體質應該不是只有我有吧?

 

By 荒謬的陌生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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