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篇】《恆端‧Celibacy》06. @ 讀我，寫你││大門口的陌生人

六。

　　印入眼簾的畫面是Marquis把自己埋在垃圾桶，背部劇烈起伏。裡頭的不明乳糜狀Gillian不想追究，但她的目光離不開那個萎靡的背影，第一次，她第一次看到Marquis不怎麼瀟灑的一面。她感覺心的一角被用力擠壓再復原，震驚後她恢復平常的淡然，把水置在床頭櫃上。

　　Marquis幾乎吐出連同胃酸的所有消化物，他已經沒有什麼能吐的，但壓迫在喉頭深處的噁心感迫使他不斷乾嘔，過度刺激讓他的鼻水直流，連眼眶都滲出幾滴眼淚，Marquis從沒像現在這樣狼狽。

　　「歡迎回來啊準醫生，只是我恐怕沒多餘的力氣替妳辦個畢業派對……」Marquis假裝幽默，想用調侃代替寒暄。

　　「你生病了，為什麼？」Gillian打斷他。

　　「前幾天去探一個朋友的病，回來喉嚨就不舒服，我真應該記得戴口罩的……」一次說太多話讓Marquis再度劇烈咳嗽，Gillian拉了一張椅子準備問診，她懶得問Marquis究竟看過醫生了沒。

　　「情況持續多久了？」

　　「從前天半夜算起，這是第三天了。」

　　後來Gillian依序問了症狀和進食狀況，Marquis雖然斷斷續續，但也算是交待地老實。這幾天Marquis深受鼻塞、流鼻水、咳嗽、嗜睡、發冷、燥熱、嚴重頭痛和腰痠困擾，外加食慾不振和胃痛……好吧，這應該是太久沒進食的連鎖反應，誰讓他實在倦怠得厲害，沒有額外料理的心思。寒顫症狀讓他不得不翻出床底暗箱下的冬天厚被，才勉強止住寒意，在春夏之交的暖日，根本異常。

　　協助Marquis躺下後，Gillian轉身出房門，頭也不回。Marquis虛弱慘笑，幾近絕望地閉上眼睛，他沒有餘力招呼Gillian，還得感謝她留給他一房間的寧靜，和床頭櫃上的一杯水。他懂得感謝。

　　幾分鐘後，Gillian回來給Marquis量體溫，她極少住這，對這格局完全不熟，找醫藥箱費了她一些時間，幸運的是裡頭連溫度計都不缺，一應俱全，多虧了Marquis平時的細心與體貼，他倒成為最大受益者。

　　Marquis聽到非預料性腳步聲，艱難地睜開眼皮後打量四周又闔上，他實在困得厲害。

　　他感覺Gillian停頓三秒，看著假裝熟睡的自己，幾番掙扎後決定擅自把手中的溫度計塞到他的腋下，他忍不住勾起小幅度的笑容。他就知道Gillian不會放著不管。

　　「能起來喝水嗎？」

　　Marquis悶哼一聲，吃力地撐起上半身，Gillian除了調整枕頭位置之外沒有幫忙攙扶的意思，Marquis打從心裡感到慶幸，他寧願她這樣讓他見識到自己有多無力。就這點來說，Marquis其實挺M的。

　　38.5℃，有點燒。

　　「等等我弄個簡易冰枕。你吃過了嗎？」Marquis搖搖頭，又抽了張床頭的面紙。

　　「妳打算親手調羹？」

　　面對半調侃的問句，Gillian不改以往的幽默。「如果你想嘗試白飯加熱水的話。」

　　Marquis笑了笑，「如果是妳，我會吃完的。」

　　「你發燒到失去理智了嗎？調情的話就留給戀慕你的美人兒吧。」Gillian擺擺手，收拾醫藥箱的殘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