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我，寫你││大門口的陌生人

來日方長（下）

　　「水煎包好好吃！臭豆腐也好棒！公館真是美食天堂哪－－」[8]政大拿著竹叉，露出飄飄欲仙的表情，不忘回味地反覆含著。

　　「如果喜歡可以經常過來。」臺大被政大幼稚地舉止逗樂了，但安全考量上他還是伸手拿開竹叉。「小心受傷。」

　　「太久沒吃到美食，不小心得意忘形了。」政大雙手一攤，露出無奈的樣子。「改天帶你到政大體驗一下從天堂墜落的感覺。」

　　「不會比我們學餐難吃好嗎。」臺大不是安慰，認真說道。「妳們的至少便宜能吃。」

　　原想開口反駁的政大，嘴一開，猛然想起臺大學生餐廳的難吃食物，改口說道：「至少你有鄰居臺科Sup。」[9]

　　被拍拍肩膀的臺大瞬間沉默了，這個結論雖然俐落，但卻令人感慨萬千啊。他不禁這麼想。

　　「甜點我想吃豆花。」[10]政大看著遠方的招牌提議，「之後買一手啤酒到校園喝兩杯吧？」

　　「不餓了嗎？我還想帶妳去吃小李豬血糕和青蛙下蛋呢。」[11]臺大深怕沒有盡到地主之誼，再三確認。

　　「今天就先這樣吧。」政大搖搖頭，忽然認真說道：「來日方長嘛。」

　　三秒過後，政大就被自己故作正經的樣子逗笑了。

　　臺大也感染開心的情緒，回應：「的確，來日方長。」

＊

　　一對男女坐在醉月湖畔，天南地北地聊天，瓶瓶罐罐拉哩拉雜地隨意擺放在腳邊，看起來和樂極了。都市裡不太明亮的月光，投射在水中，有幾分李白撈月的味道。

　　「喂，妳也太會喝了吧！」臺大咕噥抱怨，「誰說買一手就好，妳就喝一手了啊！我一瓶還沒喝完妳最後一瓶就快乾了這樣對嗎？」

　　「我有說一手輪得到你分嗎？」政大不甘示弱地反駁，「這我挑的也是我拿的，是我喝的有什麼不對。」

　　這什麼流氓宣言，付錢的是他，喝酒地點也在他家欸！

　　「那是因為我幫妳拿這疊重到靠北的書好嗎！」臺大不敢置信，用力比著讓自己汗流浹背的身後物品，大聲抗議。

　　……嗯，可能也沒那麼和樂啦。在他們和平公開透明吐槽完對方歷史和出身後，對話好像被導向奇怪的地方。

　　「還有半口，給你啊？」政大晃晃750毫升的臺啤鋁罐，挑釁問道。

　　「……妳個酒鬼不會是醉了吧？」臺大無言看著從文青模式轉向女俠的政大，覺得心情上難以調適。

　　「愛說笑，」政大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。「你看過哪個軍人不會喝酒？」

　　的確，出身在軍人世家的政大，受過什麼奇怪的酒量訓練都毫不奇怪；所以說，這才是本性嗎！

　　「要喝自己喝！我還有半瓶。」臺大賭氣將頭撇到另一側，掩飾自己酒量不好的事實，對此，政大並不理會，自顧自喝酒。

　　五分鐘後，臺大受不了沉悶的氣氛轉過頭來，驚奇發現政大虛無的眼光，直盯著醉月湖，穿透黑暗看到不知名的深層地帶。那樣的政大讓他感到陌生，卻又深受吸引。

　　臺大不假思索發出感嘆：「明明就住隔壁，為什麼我們這麼生疏啊？」

　　政大頓了一下，將視線收回，疑惑看向臺大看著天上朦朧月光反問：「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「比起和臺科、臺師簽訂『臺灣大學聯盟』或和東大、京大協定姊妹校，[12]總覺得我們交流少得可憐。－－除了簽訂今天的館際合作之外。」臺大將手臂枕在後腦勺表示意見。

　　政大慢悠悠地說，氣息透出酒精的味道。「但更早之前兩校社團間就有密切合作了吧？還有聯誼之類的。」[13]

　　「是這樣嗎？」臺大直視政大，對自己的疑惑不加掩飾。

　　政大淡淡一笑，輕聲說道：「正是因為你和太多人資源共享、校際整合，所以這麼微不足道的事情才會沒有印象吧。」

　　臺大瞅著對方，像是要看透靈魂似的鎖定視線。他總覺得政大說這句話時語氣透出哀傷，儘管他並不敢確定，也不敢求證。

　　「別用那種眼神看我。」政大垂下頭，低聲笑了出來。「合作這種事總是說不準的吧，雖然你有北教大這個未婚妻，[14]我……也有自己的規劃，但未來怎麼樣也很難說。」

　　「幹嘛突然提到北教？」臺大一臉莫名其妙，但在好奇之前他更在意關鍵字。「自己的規劃是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提到未婚妻北教大，政大所說的規劃想當然爾也是相同面向的東西。只是，臺大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這兩件事的關聯性，等他得從媒體身上知政大婚事已是明年1月份的事了。

　　「誰知道呢？」政大將手中啤酒一口飲盡，爽朗一笑。「反正－－來日方長！」

　　今天的談天就在臺大送政大搭捷運之後結束，雖然礙於厚重書籍，臺大一度想幫忙叫計程車，但被政大以不想破費的理由回絕。之後默默整理鋁罐回收的臺大才想起，來日方長的下一句話－－

　　去日苦多。

　　他和她，在聊著過去經歷時，又是抱著什麼心情面對呢？也許，本人也摸不清也說不定。

＊

比起紅酒我更喜歡白酒，單純只是因為酒精濃度比較高。

雖然如此，我還是不會去喝消毒用酒精。

啤酒很好喝，小米酒也是，不過酒釀湯圓我完全無法接受！

我是妄想的陌生人